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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这大鱼长得太慢了,渔网的口子越织越小,捕上来的贡鱼却越来越少。他们这点贡品如何满足得了上头层层剥削的大人们?
被逼无奈的渔民们便因为一条鱼,被生生困死在这边贫瘠的土地上。渔民的孩子只能是渔民,他们卑贱的生命便是为贵人捕鱼而生。
这天,从京都来此拜访旧友的咒术师在海边发现了一个孩子。
他古里古怪地蹲在海岸边,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做些什么。
咒术师心生好奇,走上前去探头一看,却发现他正将小桶里金灿灿的小鱼放回到海里。
“咳,这不是贡品吗?你怎么又把它们放归大海了?”
被吓了一跳的少年大叫一声跳了起来,慌慌张张地踢翻了身前的小桶,一脸恐慌地看向面前哭笑不得的中年男子,紧张到语无伦次:“我我我望先生口下留情”
私藏贡品,这事可大可小,然而咒术师却无奈地摆了摆手,自己又怎么会为了两条鱼去告状?他打量着面前的少年,忍不住眼前一亮。
这孩子身穿素色僧服,虽无金玉装饰,所用布料却是京都新近流行的织锦,周身气度清雅与这个荒僻的渔村格格不入,让咒术师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的身份。
他的老友,智明大师隐居于此,近来收了两个关门弟子,据说天赋卓绝,出身名门,这应该就是其中之一了。
木桶翻倒在一旁,金色的小鱼顺着潮水快速游回茫茫大海,那抹日光般美丽的色彩眨眼间就消失在蔚蓝色的波涛中。咒术师摸了摸胡子,看着这个局促不安到快要哭出来的孩子,笑着宽慰道:“几条鱼而已,不值当什么。倒是你,此鱼价值千金,味道奇美,你缘何将其放生?今年的贡期已然结束,你自己偷偷煮了吃了岂不美哉?”
少年缓过神,先是整了整衣摆,对着咒术师恭敬一礼,而后皱着眉严肃道:“先生此言差矣,万物有灵,不可因贪念而灭杀之,且不说师父曾言此鱼有灵,天-朝古语有言:川泽非时不入网罟,以成鱼鳖之长。生生不息,方为天地正道。渔民织密网不过数年,过往海中‘金莲映日’的盛景便不复存在。我放生此鱼,只为了一个‘仁’而已。”
中年男子哈哈一笑,目露欣赏之色,拊掌而笑道:“好!好一个万物有灵,生生不息”
“呵,又是一个假仁假义的臭道学!”
一个冷硬讥诮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,咒术师皱着眉头转身,只看见一个同少年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一脸冷漠地站在岸边,面无表情地望向他:“您就是天元先生吧,师父请您上山一叙。”
“羂索!不得无礼!”刚刚放生了鱼苗的少年从咒术师身后走出来,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孪生弟弟,好声好气道,“这是师父请来的客人,你不能这”
“我说的有错吗?你们本来就是假惺惺。”明明是相同的五官,相同的面容,这个名为“羂索”的少年却显得格外阴郁,他讽刺一笑,漆黑的眸子格外有压迫力,指着二人道:“你只知道他放生鱼苗是善行,渔民织密网愚昧。却不知道因为这破鱼,村子里死了多少人,你们要是真的想做好事,就去砍了那几个月月收贡逼死人的狗官好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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