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6读书

第102章（第2页）

你不配！

你不配获得那些好的东西。你拼命追求也好，所有美好的事物最终只是在你面前展露一个虚影，然后就像气球一样升空、飘走。你闻到过天堂花园的芳香，但始终会堕回地面，变成一个凡人。你与生命里遇见过的美丽的人、美丽的事物擦肩而过，最终大家都回到该有的位置上去，你来时两手空空，去时亦两手空空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。

只有在陷入低谷时，那些虚假繁荣的幕布才会被一把扯下，露出骨瘦嶙峋、崎岖硌牙的现实图景。梦里美人如花，现实里白骨如山。

看到张斐的眼泪，舅舅讷讷地不知说什么，只好一个人默默呱噪：“怎么走了呢……也不再停一下。怎么走了呢……这不挺好的吗……”

舅舅自然想是拿了那笔钱过舒服日子的，舅舅觉得反正都已经和韩遂吹了，遇见这样的好人愿意给补偿简直千载难逢。他什么都不懂，只知道现实的生存智慧。一天到晚，呱呱地在张斐耳边唠叨：

“小斐呀，小斐，你好好考虑啊，过了这村没这店，不拿白不拿……”

“你现在工作也没个着落，不如先拿了，以后韩少爷醒过来再说……”

“……咳咳咳，你是想看着舅舅死呀……”

说多了张斐也火，骂道：“当初是谁改了我志愿！？把我送到那鬼地方！你还当你是我舅舅？想死早点死。”

舅舅被骂得缩回了头，说：“搞大人家肚子，当然要给钱的啊，不然不是白睡了……”

张斐恨不得现在病魔就战胜他。但说归说，骂归骂，张斐无奈地面对，他和舅舅有着血缘关系的事实。张轩的病情一日比一日严重，人渐渐没有了精神，整日扶着墙咳嗽，或者躺在沙发上出气多、进气少。女朋友自然也吹了，他如一具行走的骨架一般。

张斐想说他是罪有应得。但做人的底线，让他无法面对舅舅病重袖手旁观。张轩如何不是，是他收留了幼年的张斐。这便是命运的罪与孽。张斐每日送舅舅到医院复查、取药，自己还要打点零工，肚子一天天重了起来，行动也没有以前便利。

舅舅仍时常说一句话：“唉，要是当初拿了那个就好了……”

张斐知道他在说什么，但不搭话，他的确不能眼睁睁看着舅舅死了，但为之出卖自己，他还没有仁慈到那个地步。舅舅有时候也在病床上问他：“小斐，你的毕业证怎么还没有来？”

张斐冷冰冰地回答：“没有了，我被开除了。”

看到舅舅脸上惊愕的表情，仿佛虐待他人，就可以让自己的痛苦扩大，拖着整个世界一起下水。张斐一脸冷嘲地看着张轩，眼里说，这就是你造下的孽。

张轩也只能捶着胸口：“是我错了……”

张斐给舅舅清洗药盒。医生说，做手术的话，或许还能挨过去，再延长个三五年，后续用药物调理；目前保守治疗的话，最多只有三个月。关于手术费用，说了一个天文数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