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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看了多久?”
夏习清猜想着自己被噩梦缠绕时的表现,或许神经质地用手指抓住了座椅的布料,或许不争气地梦呓出声,或许还有更加丢人的表现,他试图从周自珩的反应里找到答案。
“有一阵子了……”周自珩垂下那双深邃的眼,心虚地看向某个角落,又长又密的睫毛被阳光照射,在下眼睑投射出长长的闪动的阴影。
他没有说谎。周自珩是个嘴硬的人,但他不喜欢说谎。
“看什么?”被窥探到脆弱面的夏习清不自觉竖起身上的刺,“你看到了什么?”
周自珩又抬起眼,眼睛里倒映着窗外的云层,看起来诚恳极了。
“丁达尔效应。”
这个答案让夏习清意外。
周自珩没有说谎。
夏习清睡沉了之后,周自珩的心里就好像坠落了一根羽毛,轻悠悠地落下,所触及的地方都痒得不安,可那片羽毛怎么都落不了地。
他终于还是侧过脸去看他。
穿过三千米厚重云层的阳光,从那一方小小的玻璃窗透过来,飞舞着的细小尘埃将空气变成了雾一样混浊的胶体,光线穿过,留下一道美妙而明亮的通路,从窗子的左上角,六十度斜向下,沿着入射角的延长线,笔直地打在夏习清的胸膛之上。
“丁达尔效应出现的时候,光就有了形状。”周自珩指了指夏习清的胸口,嘴角微微弯起。
夏习清愣愣地低下头,看了看自己的胸口,顺着那道散发着微光的通路,望向窗角堆叠的玫瑰色云层。
敏感和多虑,锐利与防备,被一个小小的物理现象所击溃,变成了一道漂亮得直戳心口的光。
慢半拍的周自珩忽然意识到,自己刚才不小心对夏习清笑了。
那天之后,他反复告诫自己,不要再和他建立过密的关系,不管是怎样的关系,可刚刚又一次忘记了定下的原则。可是他看见了睡梦中沉静得如同昏迷的夏习清,也看到他睁眼瞬间,眼珠上蒙着的那层泪光,玻璃珠一样。
夏习清的一切他都不知情,也没有可以知情的必要,他总是这样说服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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