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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慕娘子到底没名分,皇上若是真有心,不如与阁老促膝长谈。大周正是需要皇嗣延绵的时候,只要皇上能坦诚相待,阁老一定不会敷衍搪塞。”萧驰野最后说道,“至于纪雷和潘如贵,听闻大理寺还没有判?”
李建恒这会儿满心想着海良宜的好,心不在焉地点头,说:“账目对不上,还要再审……”
* * *
东珠中空,沈泽川把细布条钩出来时,字迹已经被水泡得模糊不清,他把布条烧掉了。
昨夜萧驰野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前,这人兴许摸到了东珠,却不可能看到里边写了什么。但萧驰野必定起了疑心,枫山上那一问沈泽川回答错了。萧驰野连禁军账目来历都告诉了他,就是在等着他坦言相告,然而他却那般笃定地否认了。
沈泽川煎了药,一口饮尽。那苦味弥漫在口齿间,他受着这苦,像是每日每夜回顾的痛楚。末了,他嘲讽一笑,拭了口,倒头睡了。
他又做梦了。
梦里的茶石天坑依旧是寒风呼啸,他不再躺在底下,而是孤独地站在坑沿,俯瞰着那蝼蚁般挣扎求生的四万军士。
边沙骑兵环绕着天坑,像是漆夜里的黑潮,他们铺天盖地地吞没了中博守备军的生机,将这里变作了屠宰场。
如浪翻滚的枯骨里伸出只手,纪暮形如傀儡一般,探出满布长箭的上半身,冲着沈泽川哽咽而唤:“哥好痛……”
沈泽川犹如泥塑木雕,动不了,喊不出。他呼吸急促,冷汗如雨,齿间紧咬。
为首的边沙骑兵戴着头盔,那随风飘动的发已经在沈泽川日复一日的噩梦里变作了殷红。他抬臂,轻轻指向天坑,背后的箭就如同蝗虫一般纷纷落下,密密麻麻地插入人身,刺穿皮肉,溅起热血。
漫天大雪也变成红色,沈泽川看着纪暮陷入血泥,被黏稠的红涛吞噬。
他的手是凉的,血也是凉的。
沈泽川醒了。
他犹如无事发生一般,坐起身,背着满窗的光亮,垂首静了片刻,下床穿衣。
潜伏在宅院的近卫看着沈泽川出了房门,用过饭,去了浴堂。
半个时辰后,目不转睛的近卫皱起眉,问边上的人:“他怎么还没有出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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