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兰玉恹恹地看他一眼,说:“不去。”
李聿青哼笑一声,托着他颠了颠,又情不自禁地埋他颈窝里嗅了嗅,说:“真怕将你颠散架了。”
兰玉愣了下神,看着李聿青,没头没脑地问道:“你闻到大烟味了吗?”
李聿青一时没反应过来,说:“什么?”
“我身上的鸦片膏的味道,”兰玉眉宇之间有几分阴郁,像有点儿心不在焉,说,“鸦片,钻到我的衣服里,我的骨头和肉里,都是大烟味儿。”
李聿青心一下子揪紧了,沉沉地看着兰玉,突然笑了笑,抬腿跨过门槛。院子里的树下摆了一张藤椅,新着人打的,还铺了厚厚的绒毯。李聿青将兰玉放在上头,一只手撑着,又在他颈窝里嗅了嗅,说:“我怎么没闻着?”
李聿青咬住一块薄薄的皮肉,磨了磨,含糊不清地说:“就闻着香了。”
他吊儿郎当的,兰玉低哼了一声,推开李聿青,往藤椅上蜷了蜷。诚如李聿青所说,阳光顶好,暖融融的,投在人身上露出几分独属于凛冽寒冬的温情。他抬手挡了挡阳光,眼睛也闭了起来,不再说话,李聿青也不生气,心里软得不像话,只看着兰玉,想,这么看着他也挺好的。
兰玉的异样,李聿青发现了,李明安自也能发觉,他们都知道兰玉在李老爷子出殡那日出了李公馆,见了什么人,可之后是李鸣争去接的兰玉,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,李聿青和李明安就不得而知。
李聿青脾气急躁,直接就去问了李鸣争,说:“昨天你带兰玉去哪儿了?”
李鸣争不咸不淡道:“大烟馆。”
李聿青一听眉毛就皱了起来,说:“你疯了吗?为什么要带他去那种地方?”
李鸣争看了李聿青一眼,没有解释,李明安瞧着李鸣争的神色,心底隐隐有所猜测,也不开口。李聿青目光自李鸣争和李明安一掠而过,旋即就反应过来了,兰玉骨子里本就是个傲气的人,李鸣争带他去大烟馆,看着那一个个烟鬼抽大烟抽得发疯,抽得丑态百出的样子,但凡兰玉还有一分心气,就不会允许自己沦落到那个地步。
即便是死。
李聿青想起那把催命刀,忍不住点了支烟深深抽了口,半晌,说:“我从津门弄了个人来北平,说是戒烟所最好的大夫,很多瘾重的都是经他手戒的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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