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6读书

第95章（第2页）

“我能读吗？”丹心血来潮，有些忐忑地开口，“这样会不会有点冒犯？”

“哈罗德先生的脾气着实不好，可现在，他也不可能坐在沙发上斥责你了。”房东太太眼中的淡红慢慢消退，又露出了和蔼的笑容，“读吧，我的记性很差，再这样下去，很快就没有人记得他了。这些稿子就这么放着也是可惜。”

丹的心里升腾起了一种惺惺作态的同情。隔着生和死，仅凭房东太太的回忆和他自己贫瘠的幻想，共同构筑出关于哈罗德先生的形象，仿佛一个虚无的幽灵在房子里游荡。谁都看不见。

他不由得怀疑真的有什么窥探着自己。

第十四卷 有幽灵出没的春天（温雅幽灵攻x好奇人类受）

第132章第二章 氛围

入夜后，壁炉终于烧起来了，噼啪作响。

丹再一次推门走进书房，在离沙发扶手最近的地方，抽走了一本软皮的笔记。他在壁炉前曲腿坐好，最先闻到了墨水和纸张混合的奇妙反应带来的味道，像一种独特的芬芳。他确实是不爱读书的人，成绩不上不下，但探究另一个人生前的故事竟然这么有趣，他看什么都觉得稀奇。

丹低声念出剧本的第一句：“……当他坐下来聆听雨声的时候，无数次，有过同样的惊悸，总觉得有谁会敲响那扇门。”

比起剧本，这似乎更像日记，哈罗德先生尽情描述在绿色的雨水来临时，一个男人端坐在桌前，以为下一刻会有人前来拜访。来者是带着葡萄酒的朋友，是逃犯，还是一身黑衣的死神？没有人知道，哪怕是主角本身，也只是在混沌的惊惶中自言自语。

没头没尾的描写让丹分辨不出对方的真实意图，里面的“他”是哈罗德先生本人，是无意识的投射，还是微妙地反映出了丹目前的状态？恰好，他正背靠着连绵不断的潮湿绿雨，小心翼翼阅读这个故事，太过入神，以至于把突然变大的雨声误认为是某人的脚步。回过神后，才长长吐出一口气。

刚刚一瞬间，他真的以为有谁在附近，靠近他，将要拍一拍他的肩膀。

事实证明，丹不是擅长读书的人，很快就被梦一样话语搞糊涂了。剧本里的主角陷入了迷茫，而他从中感受到了孤独，如同混杂在空气中的淡薄水汽，等察觉时，已经浸入了每个毛孔。他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附近的皮肤，幸好壁炉里的火光稍微增添了温暖，令他短暂脱离刚才晕沉沉的状态。

这晚他又做了一个梦，梦到自己翻阅着新写好的剧本，雨声淅沥，有人忽然敲响了房门。他犹豫不决，害怕站在外面的是某种恐怖，却又期待是某个神秘且熟悉的人物。当他来到门前，一晃眼，他又倏地变成了站在外面的人，没有被邀请，却冒昧扮演赴约的角色。

他正要走进去

醒来之后，丹又把那篇短短的剧本重新读了一遍，逐字逐句。每一次，他都觉得与哈罗德先生更接近了，而那种与某人共处一室的奇怪感触也愈发强烈。他分不清是错觉，还是雨水让空气显得有厚重感，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，令他瑟瑟发抖。

哪怕是上午，房里也要开灯，雨水时刻不停席卷着这座小城，沉寂成绿色的河流，宛如祖母绿的宝石。独属于春天的湿气弥漫，风一吹，居然让站在窗前的人感受到了一丝冰凉。

丹猛地反应过来，肩膀抖了抖，赶快关上那道缝隙，放下窗帘。他确实清醒许多，可心底的感情摇摇欲坠，像岩浆从峰顶喷涌而出，冰冷的雨水无法降温，越是想要冷静，越是助长这份荒诞的情绪。事实上，他对哈罗德先生更加好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