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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苦偏过头,苍白的脸颊贴在铁床上。他干裂的唇动了动,沙哑地叫了一声:“少主。”
他声音微弱得很,但正激动至极的云长流听见却一下子安静下来了。那边云孤雁、温环与关木衍也随之止了话音。
于是这药门的取血室里突然被沉寂所包裹。
过了许久,云长流才小心翼翼地回过头看他,转过来的眼眸里分明盛满了破碎的痛色。
他只是那么无声地看过来一眼,就让阿苦更加难受了。
阿苦一直觉得自己绝不是个善心肠的人,他的心肠早就冷透了,哪儿还有什么温度去暖别人呢?更何况是一个害他沦落至此的人?
可此刻他却心疼了,真的心疼的要命。因为他能觉出云长流在疼,还是为他而疼的——他居然因别人心疼自己而心疼,这是怎样个奇怪的事情?
可他又想想那个白袍如雪的小少主捧着桃花站在金阳之下的样子,给他递糖说是赔罪的样子,被他三言两语弄的支吾着说不出话的样子。
……他觉得云长流和他是不一样的,他从没见过这么干净又纯粹的人。他不想……让自己身上的脏血沾了他。
“小少主,你走吧……”
阿苦用力闭了闭眼,他嗓子又烧又涩,每开口说一个字都是折磨,但他还是一字一字清晰地说着,“这件事和你本无干系,你不要管我了。我本就是烛阴教内的药人,被人取血是分内之事,只不过用药的病人恰好是你罢了……”
那边刚刚还劝着少主的三位都惊住了,没有想到阿苦竟会说出这样的话,这样的话本该是由他们来说的。
云孤雁脸色变幻不定,终是叫了声:“流儿,他说的无错,你且先……”
云长流却在这时转过身,他神色灰败,一步步朝取血的铁床那边走过来,仿佛已失了魂魄,谁的话也听不见。
他一直走到阿苦面前才站定,白皙的手掌落在他脖颈处被机关扣死了的铁扣上,内力一灌就将那束缚直接震碎了。
阿苦唤了声:“少主……”
云长流就这么话也不说,也不抬眼去看阿苦,又依次打碎了他双手双脚的铁扣。
可少主的手却颤抖的越来越厉害,最后他全身都在抖。
云长流的那只手最终虚虚地覆在阿苦渗着血的左手腕上,他双目失焦,嗓音轻得仿佛一触即碎:“我知道,你……是因我才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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