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1章 是你杀了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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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周静了静。
秦朗抬眼望向面前两人，伸手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黑灰，理了理自己的衣服，他受的伤不轻，形容狼狈，脖颈上的伤口甚至还没有完全凝固，可他这般站着，居然又有了几分封疆大吏的威重之气。
他冷然道，“卧榻之侧，岂容他人酣睡？当年我秦家与裴家勠力同心，好不容易除了南疆左路亲王一脉，坏了南疆根基，这才让朝廷顺利收复了南疆，可朝廷又如何做的？他们不趁热打铁，居然给了南疆自治权！让南疆再一次凌驾云州之上，放任那些南疆畜生为所欲为！”
秦朗死死盯着楚宸锡，仿佛要透过他质问高坐九五之尊之位的帝王，竟有几分高不可攀大公无私的凛然之色。
楚宸锡神色微肃，淡淡望向秦朗，微微一笑，“放屁。”
四皇子殿下从来温雅，便是怒到极点也从未失了分寸风度，言语上更是让人如沐春风，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漏。
这一句放屁，不仅惊着了秦朗，更惊着了陆云卿。
她自思索中回过神，错愕望向楚宸锡。
这种话楚宸奕都不一定说的出来，楚宸锡这等冠冕堂皇衣冠楚楚之辈，居然说的如此理直气壮，镇定自若，还真的让人吃惊。
楚宸锡似乎也知道她的诧异，特地还回头望了她一眼，唇角微微含笑，面上神色依旧是让人如沐春风的。
他望向秦朗，慢吞吞的道，“以秦大人的想法，是打算以暴制暴，彻底收复南疆？”
秦朗朗声道，“自然！”
“打下来又如何？”楚宸锡微微一笑，“让南疆移风易俗，改掉上千年的生活习惯，远离山林耕田农作，最好是再划入你云州境内，嗯，南疆地域广阔，足有三个云州大小，到时候纳入云州，可远远大过大雍其他州郡。”
秦朗脸色微变。
楚宸锡望着秦朗，笑意不及眼底，却依旧温雅，“到时候秦大人既能戴罪立功，又因为了解云州南疆两地，顺理成章的就成为云州南疆两地的封疆大吏，可真是再美妙不过了。”
秦朗脸色微僵。
他那一点心思，几乎是被楚宸锡看透了。
他咬住牙，“那又如何，我立了如此大的功劳，难道还不能得到我该得的？你说那许多，又如何？事到如今，你以为还有转圜的余地吗！”
楚宸锡脸色微变。
门外匆匆奔进一人，赫然是宁一。
宁一急忙向楚宸锡行礼，“殿下，南疆人已到驿站，正闹着要见您和郡主，凌雪姑娘挡着，只是不知道能挡多久，殿下，驿站那边无人主事，若闹起来……”
楚宸锡神色微凝，当机立断的喝道，“去找，他既掳了郡主，必然就藏在这附近。”
宁一立刻领命离开。
陆云卿望着宁一的背影，眉头微拢。
虽然陆云卿也觉得楚宸锡有几分道理，可秦朗如此老谋深算，怎么可能让人轻易找到朝冉？
外面传来一阵喧嚣，似乎是唢呐声响，似乎是到了秦家姑娘出殡的的时候了。
陆云卿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。
她觉得自己似乎错漏了什么地方。
不过须臾功夫，宁一果然过来了，面有难色，“殿下，找不到。”
看样子确实是找不到了。
楚宸锡脸色愈发难看。
如果找不到元霜郡主，事情便真的如秦朗所说，恐怕真的不可收拾了。
秦朗冷冷一笑，“殿下大可以自己好好找找，我这府邸也不算大，大不了再让人好好翻上一遍，只是今日是我女儿出殡的大日子，我便不奉陪了。”
楚宸锡盯住他，目光森森。
秦朗做诧异状，随即慨然一笑，“怎么，难道殿下不允下官送我女儿一程？这也罢了，想来我女儿在天之灵，也能体谅我的。”
秦朗倒也光棍，一边说着一边就这么坐了下来，浑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。
楚宸锡真的是动了几分怒了，脸色骤沉，“宁一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陆云卿眼角余光扫见了虚掩的屋门，突然接口道，“秦大人，令千金当真能体谅你？”
秦朗面上闪过一丝惊疑，随即镇定自若的道，“你胡说什么？”
陆云卿淡淡的道，“我胡说？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一件事了。”
楚宸锡侧眸望她。
陆云卿继续道，“我们一直以为秦家姑娘乃至爆炸的事，是与裴瑜有关，可如今想来，裴瑜出事，以樊大将军的护短，他势必要替他奔走，你自可以调开樊令远，而且既然你早早知道送亲队伍入云州，自然知道樊琳儿也在里面。”
秦朗面色变了又变，“你……”
陆云卿继续道，“你与樊大将军共事多年，自然知道他们父女性子急躁，八成也猜到裴瑜会躲入驿站，你再趁机掳走郡主，神不知鬼不觉。”
秦朗冷冷望着陆云卿，“你这女娃，倒是编的好戏。”
“我编了？我本来就觉得奇怪，南疆与云州虽然接壤，却往来不多，樊琳儿口里一直固守在山林洞窟中的圣女一族，怎么会突然与裴瑜有了情分？”
“而且我对那一族的浅薄了解，那一族人性子倨傲果决，既然与裴瑜相爱，怎么可能屈服于世俗之下，就此放手？不仅放手，反而迁怒到别的无辜女子，未免太蹊跷了些，她这样做，对她又有什么好处？”
秦朗一笑，“话都让你说了，什么揣测都让你说了，你让我还能说什么？随你说便是了。”
“旁的倒也罢了，眼下看来有一点却是可以确认的。”
“什么？”
陆云卿定定望着秦朗，目光凛冽，一字一句，“秦大人，是你杀了你的女儿！”
秦朗霍然站起，目中惊疑不变，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说话，屋门被人重重撞开，一直不放心躲在外面偷听的秦夫人冲了进来，不可置信的瞪着秦朗，“老爷，她说的都是怎的？我的宣儿，我的宣儿……”
秦朗万万没想到秦夫人居然躲在外面，又见她如此逼问，不由气急败坏的喝道，“你听她胡说八道，我怎么可能杀我自己的亲生女儿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