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2章 唯一的清净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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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云卿盯着秦朗，“是与不是，我说了不算，可有一人说了算。”
“什么人？”秦夫人脱口而出。
“裴瑜。”陆云卿冷静的道。
秦朗本来还有担心，再一听陆云卿的话，心登时又放回了喉咙里，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笑容，“我当是谁，好呀，那便让他来，我倒要看看，他知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我的女儿。”
陆云卿摇头，“裴瑜自然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秦家姑娘，可他至少知道与他夜夜相见的姑娘到底长什么模样，只要他画出那姑娘到底是何模样，真相自然水落石出。”
秦朗淡淡一讪，“那就让他画便是了，南疆圣女一族容色艳丽，最错辨不得的。”
陆云卿点头，“确实。”她望了眼秦朗，话锋一转，“这样说起来，秦大人是见过南疆圣女一族的了？”
秦朗一笑，“陆女官不用拿话激我，我虽不才，可也确确实实见过南疆圣女一族的族人的，虽不曾见过那位阿南姑娘，想来也是如此。”
“既如此，秦大人是承认他们两人的情分了？”陆云卿漫不经心的问道。
秦朗眼皮一跳，总觉得陆云卿话里有话，没有回答，反而望向已经听懵住了秦夫人，道，“宣儿出殡要紧，你先去忙。”
陆云卿立刻道，“既然你知道裴瑜与南疆人关系密切，甚至知道极有可能是南疆人杀了你的女儿，你却不管不问，当做不知情？秦大人，你口口声声爱女心切，可你明知道她死于非命，还将她送入仇敌之手？”
顿了顿，“还是在你眼底，她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弃子？注定要死的！”
秦朗面色铁青，“你胡说什么？”
秦夫人却像是失去了主心骨，踉跄了下，扑在秦朗面前，哭道，“老爷，到底是怎么回事呀？您跟我说一说呀。”
秦朗一把甩开她的手，不耐烦的道，“什么怎么回事？她在胡说八道，你听不出来吗？蠢货！”
一直沉默没有说话的楚宸锡慢悠悠的接口，“牺牲一个女儿，换来秦家百年荣耀，无论如何都是划算的。”
秦夫人与秦朗相伴几十载，自然知道秦朗对于振兴秦家的执念，为了这些东西，他什么都可以放弃，更不用说是一个女儿。
所以在陆云卿说是秦朗杀了自己女儿时，她便信了五分，再一见秦朗这样的态度，她登时慌了。
陆云卿继续道，“秦大人不承认也不打紧，今日秦姑娘出殡，至多不过半年，便无人再记得她的，谈论起来时，也不过是说她一句可怜，可惜了，那样花样年华，说没便没了。”
秦夫人痛苦的哽咽了声，死死揪住秦朗的衣服，身体弓了起来，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创伤，“宣儿……宣儿……”
秦朗一边受着楚宸锡与陆云卿的奚落，还要忍着秦夫人的哭嚎，脸色登时难看到了极点，他咬着牙掀开了秦夫人，“快要出殡了，你还不快去！”
秦夫人极为畏惧秦朗，被秦朗这么一喝，身体一颤，好一会终于木然起身，游魂似的往外走。
陆云卿微微皱眉。
确实，秦朗说的没有错，她确实只是揣测，没有半点证据可以证明是秦朗杀的秦家姑娘，但她只是想借由这一点逼着秦朗承认，好刺激一下秦夫人。
秦朗这次假装遇刺，便是秦夫人与他里应外合，想也知道秦夫人必然知道不少，她本来想从秦夫人嘴里挖些什么出来，哪里知道秦夫人如此胆怯，甚至根本没有反抗秦朗的勇气。
秦夫人木然往前走。
陆云卿心里叹了口气。
看来想从秦夫人口里查出什么消息来，怕是不容易了。
楚宸锡忽的道，“宁一，去封住秦家大门。”
众人同时抬眼望过去，目中全是惊疑。
陆云卿眼皮一跳。
大雍极为看重死者，也注重亡灵，楚宸锡这么一拦，分明是想让秦家姑娘死后不宁。
秦夫人脚下一个趔趄，几乎跌倒在地。
秦朗怒声道，“四皇子殿下，今日是小女出殡的日子，误了时间，你是想让我女儿死后不安宁吗？”
楚宸锡微微一笑，笑容温雅，“那又如何？你都不让我安宁了，我为什么要让你女儿安息？”
秦朗不可置信的瞪着他，“你……你怎么可以如此，你就不怕我去陛下面前参你一笔！”
“郡主失踪，南疆大乱将起，我难辞其咎，到时候必然是要被责罚的，多一桩少一桩罪过，于我而言实在没有任何差别。”
楚宸锡在屋子里唯一的椅子上坐下，施施然的道，“债多了不愁，就这样罢，宁一，去吧。”
宁一转身便走。
秦夫人望着宁一，身体猛地一抽，“不要！”
陆云卿急道，“秦夫人，秦家姑娘花样年华无辜丧命，她本就魂魄难安，你难道还想让她死后不宁？你若想让她早早入土为安，便早些说出郡主在哪里！”
秦夫人僵了僵，飞快望了眼秦朗，“老爷……”
秦朗漠然道，“宣儿是你我的好女儿，是秦家的好女儿，你若为了她一人，坏了我的大计，从今日起，你与她，都不在是我秦家人。”
秦夫人眼底光芒瞬间暗淡下去，她闭了闭眼，两行热泪滚滚而下，喃喃的道，“宣儿，是娘对不住你……是娘让你死后也不得安宁……是娘无用，甚至没办法给你一片清净地……”
陆云卿眼皮一闪。
她自脑海里终于抓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，飞快望了眼楚宸锡，飞快就往前面灵堂奔去。
楚宸锡微一皱眉，立刻跟上去。
秦朗眼皮一跳，随即意识到什么，狠狠瞪了眼秦夫人，“蠢货！我回来再跟你算账！”
秦夫人却像是已经痴了，呆呆坐在地上，一动不动。
陆云卿三步做两步，不一会便到了灵堂前，果然灵堂众人已经就位，分明已经做好了出殡的准备了，人群里众人或站或跪，并没有姜朝冉的身影。
她的目光立刻落在了不远处的棺木上。
那是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了，而且是唯一一个不会被人轻易翻看的地方，也是秦家姑娘如今唯一的清净地方了。
她微吸了口气，慢慢走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