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7章 你们都疯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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鲜血瞬间涌出，将阿南灰白的衣物染成血红，看着竟如嫁衣一般，凄厉艳到了极点。
年轻将领呆在那里，“我、我不是故意的，是她自己撞过来的。”
那血色也刺进慕南眼底，慕南不可置信的环住她，只觉得她身体软绵无力，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生命在飞快流逝。
阿南比他不过年长五岁，虽说名义上是他的长辈，可因为两人年纪相差不大，阿南性子又极为迷糊洒脱，完全没有长辈模样，那些他在洞府中保命的岁岁月月，阿南便是他唯一的依靠。
后来三姑姑去了，他足以信任的人，也只剩下阿南一人了，所以他知道阿南骗了他，知道他那双胞胎姐姐没有去世时，他便觉得天要塌了。
可如今，就连背叛了他的人，也要死了。
他蓦然抬眼，盯着年轻将领，双目赤红，“滚！”
慕南从来都是温文尔雅，即便是众叛亲离被人围攻，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，还从未露出这般模样。
恍如恶鬼。
年轻将领被他吓了一跳，立刻往后退了几步，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，“我、我……你、你……”
“别哭，别哭。”阿南喘了口气，声音微哑，“你哭起来很丑的。”
慕南抹了把脸，才发现自己脸上满是泪痕，他闭了闭眼，“你都要死了，还管我做什么。”
阿南嘴角微动，似是在苦笑，又似惘然，“我都要死了……可我都没嫁过人呢，慕南，你别娶陆云卿了，你娶我，好不好？”
慕南怔在那里，仿佛觉得心口有一道被强行关闭的门被重重撞开，露出里面最柔软不过的软肉，还有一把尖刀刺进去，疼的他全身上下都在颤抖，“我……”
“求你，我不想死了也葬在洞府，只要我嫁人了，我便是婚嫁之人，我便不必再待在那里了……我死了，我就可以离开了，洞府那么冷，那么安静，连笑声都没有，我再也不想待在那里了。”
慕南抿了抿唇，紧紧盯住她，好一会才轻轻点头，慢慢的道，“好。”
阿南听着他这般说，像是终于松了口气，脱力似的伏在他的怀里，面上露出一抹比哭还惨淡的笑容，“我以为，你不会答应的。”
“是你想要的，那我便给你。”慕南轻轻的道，声音微微沙哑，似乎含着几分血腥之气。
在场众人不是会武，便是会医，立刻自他的声音里听出几分不对劲。
陆云卿下意识便要上前，却被楚宸奕拉住，微不可见的摇头。
陆云卿唇角微抿，终究还是没有过去。
阿南是个爱哭的姑娘，此刻却难得的没有落泪，她微微抬起身，低头望着自己的手。
她的手里握着一柄匕首，而匕首已经齐根没入慕南胸腹，只是慕南今日穿着一身大婚的玄色，看着并不打眼。
她喃喃的道，“对不起，我不能真的看着你毁了南疆，三姑姑疯了，圣女一族也疯了，甚至你也疯了……我不能看着你们毁了这片土地。”
只有她成为慕南亲口承认的妻子，她便能调动那些侏儒，她才能阻止慕南真的孤注一掷。
慕南也低头，他定定的望着匕首，唇角掀起一抹笑来，笑容竟出乎意料的平和与淡然，道，“我想到了。”
阿南愕然抬眼，“你既然想到了，那你为什么还……”
“因为我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了。”慕南抬眼，扫视四周众人，冷冷一笑，“我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黑木马车里蛊毒，我看着这些人，我便觉得厌恶，我恨不能现在就要了他们的命！我想要让天下所有人都跟我一起陪葬！”
阿南咬住唇，终于克制不住的落泪了，“是我们这一族，对不住你，你放心，等事情了结了，我便去寻你，你在路上等等我，我一定会赶上你的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慕南猛地点住她的穴道。
阿南身体一僵，软软伏倒在地，晕了过去。
慕南眷念的抚着她圆润却平凡的小脸，竟又笑了笑，抬眼望向陆云卿，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，“救活她，她若死了，侏儒立刻便放出圆线虫，她活着一日，南疆便安稳一日，她一死，便是生灵涂炭。”
陆云卿目光微变，她还没来得及说话，楚宸奕便冷声道，“你在要挟我？拿你们南疆百姓要挟我？荒谬。”
慕南不紧不慢的道，“若还包括南疆的地形图呢？”
楚宸奕目光骤锐！
已经怔在那里的青龙使霍然抬眼，震惊的道，“土司！这怎么可以！”
“为何不可以？”慕南冷笑，“麒麟双生，我本就是弃子，若不是她们护着我，我早在当初生下时就被溺死了，南疆对我不公，我何必要以真心待你？你们的死活，与我何干？”
青龙使一个踉跄，跌倒在地，“你疯了……你疯了……”
他想起什么，又望向空无，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空无，“大公子，您便这样任凭他胡来吗！”
空无轻轻一笑，“我这一族都死在你们南疆人手里，说起来，你们还是我的生死仇人。”
言下之意，竟是不打算管了的。
青龙使面如死灰，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们，“你、你们都疯了！”
慕南完全不在意青龙使的态度，继续望向楚宸奕，“我知道你们大雍忍着我们南疆，不过是因为一直摸不透我们南疆地形，投鼠忌器，又不敢打，可若有了地形图，我南疆便彻底向你们摊开了，你们想打便打想杀便杀，自然无人再跟你们谈什么分而自治。”
他顿了顿，嘲讽道，“九皇子殿下，这个功绩，可远远胜过你驻守南疆多年的功劳，有了这个，你日后便是更向前一步，也是轻而易举的事。”
陆云卿飞快望了眼楚宸奕。
她不是那等不通朝政的女子，又活了两辈子，知道南疆一直都是大雍心腹之患，若是楚宸奕能够彻底收复此处，无论是大雍还是于他自己，都是再好不过的事。
她想了想，道，“我们自然会保她，可她不一定会想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