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如实交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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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跟娘说实话，你又去借钱了？”
沈冷雁一口水含在嘴里，背上重重挨了一巴掌，她撑地起身，狼狈擦干嘴角的水渍。
“娘，我没有，你听我说。”
陈娘眼底红了一片，恨铁不成钢：“拆了东墙补西墙，咱家可就彻底完了。”
她羸弱的身子晃了晃，都怪她，如果不是她生病拖累了两个孩子，何至于让她们出去借钱。
“钱呢，给我，明天就跟我去还了，花出去的钱我来想办法，你带你妹妹去找舅舅。”
陈娘憋回眼泪伸手朝她要钱，语气强硬，老茧和疤痕交错于手心，仿佛又老了几岁。
沈冷雁伸手握住，扶着陈娘坐下，轻轻拍拍陈娘后背，安抚道：“娘，你别着急，我真没去借。”
“那到底怎么回事！”陈娘扯开她的手，“别卖关子了。”
沈冷雁叹口气，无奈说：“那木犀我以为是野菜，谁知摆摊时被医馆的人发现，说是一种珍贵的药材，高价买下，还向我承诺以后有他还要，价格只高不低。”
她用手指比了数字，继续安抚道：“我卖了二十多两，镇上谁敢一下子借我这么多钱，娘你就放下心吧。”
沈冷雁就是个十四岁的孩子，之前欠的二十两也是利滚利，本钱很少，别说二十两，二两人家都要掂量掂量。
陈娘闻言缓缓松口气，扯过手帕按压眼角，不似刚才那般激动，刚才情绪起伏过大，忍不住咳嗽两声。
沈冷雁连忙给她拉拢衣角，把人带到屋子里，倒杯热水塞进陈娘手里，喝点水压压惊。
“雁儿，我知你主意大，可那冒险的事切不可做了，钱你收着，等着还债，别叫侯桂芬知晓了，依她的性子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“娘，知道了，你好好养身子，别忧心太多。”
陈娘心中五味杂陈，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，眸中情绪几番变化，最后化作几声叹气。
陈娘低头抿口热水，沈冷雁看着她脸色好了许多才放心出屋。
屋外沈冷月还坐在房檐下等着，双手捧着下巴，瞪着大眼睛盯着屋内。
“坐着干什么，赶紧起来，吃饭了吗？陪我再去吃点。”
沈冷雁弯腰把她捞进怀里，抬脚往厨房走去，小孩子早熟也不是好事，乖得让她心疼。
既然成了她的妹妹，那么万万不会让她继续吃苦，
沈冷月乖乖搂住她的脖子，脑袋贴在她的下巴处，弱弱开口。
“姐姐，你去借钱了吗？那帮人还会来对不对？”
前几日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，沈冷月年龄小，回想起来身子忍不住发抖，哽咽哀求道：“姐姐，我们走吧，去一个他们都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好？”
“小丫头，哪有这么容易，咱家在这里，娘身体还不好，不能长途跋涉，钱的事情姐姐解决了，那些人不会来了。”
沈冷雁拍拍她的后背，可沈冷月好像陷入了恐惧当中，啜泣声越来越大，快要背过气去沈冷雁哄了半天都没哄好。
她只好半抱着妹妹，单手在竹筐里翻找，片刻之后翻出油纸在她面前晃了晃。
“快看，姐姐给你买了什么。”
沈冷月抽噎睁开眼，眼泪糊了视线，她眨了眨，鼻子率先闻到一股香甜，舔了舔嘴角。
“他们都说这是镇上最好吃的糕点，你快尝尝。”
沈冷雁忙不迭放下她，解开油纸，捏起一块绿豆糕凑近她的嘴角。
沈冷月下意识张嘴咬住，甜而不腻，还有绿豆特有的清香，入口即化，流进喉咙里。
沈冷月连忙自己拿着绿豆糕，几口吃完，眼巴巴盯着沈冷雁手中剩下的糕点。
“都是你的，不过别让娘知道了，不然又要说我们乱花钱。”
小孩子好哄，一块小糕点就能收买，沈冷月比同龄孩子又懂事许多，不会乱说话，沈冷雁倒是心疼妹妹这么小就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。
在家人面前或许不会收敛，但到了外面就会暴露无遗。
沈冷月仔细舔完手心里的碎渣，又去水缸洗完手，无论沈冷雁再给她递糕点也不愿意吃了。
“剩下的收着吧，以后吃，以前娘也买过，不过被大伯母抢了去，没想到这么好吃啊。”
沈冷月天真满意眯起眼睛，当初爹爹虽刚去世，家中还算有些积蓄，买些糕点也常有的事。
“大伯母说咱们没分家，堂哥是家里唯一的孙子，以后家里的东西都是她的，所以娘买的糕点也要给堂哥吃。”
沈冷月疑惑歪头，好奇问她：“姐姐，咱们也是姓沈啊，为什么都是堂哥的啊，明明是我家东西啊，堂哥也天天用这个说法欺负我。”
沈冷雁握紧拳头，咬紧后槽牙，怒火中烧。
好你个侯桂芬，男尊女卑玩到她面前了。
就算二房没有男丁，但也有香火，她凭什么插手。
为了贪图二房的家产可真是煞费苦心，如果沈冷月今日不说，她还不知道妹妹私底下受了这么多的委屈。
不过她爹都死了，这家竟然都没分，按照原身的记忆，她爷爷奶奶也都去世了，可能二房去的早，没来得及分家。
侯桂芬那毒心肠的，看她娘好欺负，这才默不作声，看来也要把这件事今早解决了，免得夜长梦多。
“他们胡说呢，大伯母连天上的星星都想要，不用管她，以后她再说这话，你就让她给你改姓，看她敢不敢。”
沈冷雁揉揉她柔软的发丝，给她支招，沈冷月像是找到人撑腰，重重嗯了一声，踮起脚蹭了蹭她的手心。
沈冷雁心底软成一片，乐呵呵又给她一块糕点，陪自己一起吃晚饭。
用过饭，沈冷雁看着妹妹洗完澡趴进稻草堆里闭眼睡觉，察觉到她呼吸均匀，她才起身去外面把母鸡绑起来扔到柱子下，以防它跑了。
做完一切，她才睡到沈冷月旁边，稻草很厚，十分保温，但睡起来并不舒服，不平整的稻杆时不时戳到她，偶尔两次还戳到她的眼睛。
沈冷雁换了几个姿势，勉强舒服点，一直睡稻草堆也不是个办法，等还了钱，得快点买两张床才行。